阿伽斯塔

人外厨,oc厨,自闭人,怪猎pc玩家,今天大回旋也空了,命运二跳跳悲人士(凑棒鸡还我凯德
ps:剑术大师什么时候来我小屋睡觉

【墨夫】贤者之约

不败的欺诈师:

狂吹大触


F.L:



【CP】墨子x老夫子




【注】短篇,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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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学童执灯从长廊上跑过,手里灯笼随步子匆匆摇摆,那墙上的影子就忽长护短地,在墙 头奔跑,一晃就没了踪迹。薄底子的布鞋没有响动,年轻人步子又轻巧,若不是桌上那只细 小的木雕蛤蟆将珠子吐出来,落在他杯子里,怕不是就要错了时辰。




墨子把手里雕刀往案上一搁,隔门叫住了两个小娃娃。孩童是新到此处拜学的,墨子只隔着 纸门这一照面,就想起稷下学院生计不同往年,而今主动来拜学的无有不招,甚至也会托那 碧蓝衣衫的毕业生由星象算些资质不错的孩童,再一纸信文邀来。早不及往日风光热闹。




再等到了门前与那几个小面孔一问,夫子果又是彻夜不睡留在了玄机阁。




“峡谷里的红怪还养着几个,你们去打个来,给夫子送杯茶,”墨子拿手打腰后一扶,从那 护腰的甲具上开了个窄口,再把那指节分明的手探出来,掌心里遍躺着弯蓝紫色的小刀。




三个孩童面面相觑,大一点的那个机灵些,一把把刀拿了拖了两个小的与老师道别自去。两 个小的嘀嘀咕咕絮叨些用不着之类的话语,教大的拿手敲脑门。




“先生已在这稷下学院闭关研学机关术多年,不谙外事情有可原,我几个别在老师面前耍什 么滑头,安分些便是。”




那小童抱着敲疼的脑袋反驳:“怕不是都熬成了老古板。”




“那你同他去说。”另个小的拿手推他。




“呸呸呸,我可不要在那雷盒子里做禁闭,”小童把手臂从脑袋上拿下来,加紧跟上了在前 的那一个,转头冲揶揄他的做鬼脸:“你说这峡谷都言稷下学院三贤,墨先生最年少,可看 来神色还不抵夫子,整日都刻板着脸摆弄些些木盒子铁盒子,也不知到底在做些什么,倒是 人一日日难亲近了。”




那大的听了自然接话过去:“墨先生他啊......据说在研究长生的技术哩。”




“长生?”




孩童咋舌的惊呼在水地上一阵清风里吹散了。这话没了下文,动静惊了四下石垒里的异兽, 饶是有禁锢圈住了跑不了大远,蛰伏在草从间一阵阵的嘶吼仍是令人心中生寒。那大的就催 着他们快走,布鞋踏着湛蓝的浅水河道越过去,噼里啪啦一路错乱的水声。




永昼的峡谷没有月夜,毫无热度的机关白阳当空高悬,此刻从涟漪里荡开,像是要漂浮起来 又像要沉下,水草掩在两侧接岸的地方,疏影画进这一盘圆润瓷白。又恰如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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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机阁当窗位置倒是月辉正好。




墨子到阁中之时,夫子在那挑出的高台上已经坐了三个时辰。一盏清茶搁在玄机仪器前的供案上,墨子拿指背贴在那杯盏上一摸,就晓得怕是这茶里的红散尽了那人也没尝一口。夫子 早晓得他来了,也不招呼,高高在那台子上打着坐。墨子也不出声,覆手在背后看了一阵。




玄机阁位置正当西面。临近新起的栈道,偶尔能听得那高墙外旅人的夜话,莫非是些世道动 乱各国民生之谈,他怕扰了夫子清闲提议把这阁迁向东侧,夫子却执意已立的碑牌为镇 朝歌城阴怨衰落之气,不宜迁动,仍是夜夜来此与天地相对。




墨子覆手立在台前,听那墙外家长里短间或杂着个酒客的大声嚷叫,刻板的眉毛在那金属面 甲下拧成个疙瘩。他的住所是搁在了学院最僻静的角落,先前依着学堂,他嫌那些学生早晚 念书嚷嚷,自行做主迁进荒废的小院子,弄了个机关人打打杂草,院里池子里养几条鱼,住的莫不要太清闲,自然也没人敢有异议。




到底是老来听不得吵,他看那人闭眼打坐岿然不动的样子心下也缓缓对那吵闹释然。老了! 他在心里笃重地强调一声。




夫子也老了,霜白的头发自是根根精神,也挨不住那身形日益憔悴,脊梁日益弯曲。此刻月 辉在银色的发丝渡上层霜白,更是看着老而愈寒。都说生命是流逝掉的一点不假,那些白色 的光与影子,一边褪下去,一边就接上来。生气和活力从随着发线上的黑色一起逐渐淡退, 然后是皮肤,到牙齿到骨骼,整个人失水一般干枯下去,脊梁弯曲。




墨子他自己是一向不肯服这些,那面甲之下也是苍髯鹤发只是他不去看,机甲将腰肢与脊椎 笔挺固定,不容低头和没精打采。他曾提议给夫子弄个同样的一套。但那人虽禁不住他三番 两次絮叨去了一趟,回头却嫌弃他那整个院子里唯有几条鱼是个有生灵的活物,连个花草也 恨不能拿木枷替代。




“这机关术虽好,但活物的乐趣是无穷无尽的。”夫子笑着拿那长拐杖去拨池子里的水,却 敲上摆尾的鲤鱼“咯嗒”一声,原来竟连这鱼也是木头的。




活物虽好,却难控制。




墨子深知机关术造物无心,好坏全凭创造者一念,故而从来觉得活物教机关造物更为危险。 但是夫子总与他唱反调,二人偶有在学生面前口角,均是墨子落败。他从来也没能说得过他 ,年轻时就是这样。当是时墨子二十来岁,为稷下学院建设应召,是个心怀大志的巧手工匠 。而夫子已是天下闻名。




那时夫子的模样想来也已经不清楚,唯记得是个能说会道的文人,聪敏而刁钻。




那时候他就这么站在他背后与其商榷学院建设之事。而今已有五十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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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物虽好,却难控制,贪欲,色欲,妄念。以及感情。




最先与夫子说这话已是四十多年前,他后来偶然的想起来了。再那之后只要夫子提及他对机关沉迷过度,他便是以这句来应。四十年前某一遭事情之后,他略掉了后半句,夫子没曾注意,他也不愿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和缘由竟一日日难以启齿与这人谈及感情。




往先有的东西没有,于是你说就是顺其自然任它从嘴里滑溜出来,无什么顾忌。后来这东西 有了,你再想让它像无足轻重一般过嘴出来,又不可能了,总要在什么更深的地方走一遭。 夫子那般明白,不至于看不清楚。




五十年来最接近说出口那一次是教那人拿酒堵回去的,他不及那人酒力偷用口里一个机关把酒过出 去,尔后倒是夫子喝了个半醉。拿戒尺咣咣拍他的肩头。




“待到天下太平我就辞了这稷下学院的事情与你喝酒去,就捞你那池子里的下酒,我不吃, 你得吃。你得告诉我到底是这活物好还是造物好。”




“什么魔道啊,魔种啊,什么万古长夜,你我做这圣人自是以天下苍生为念。但怕是天下苍生不负,倒是嫌枉在这世上走一遭......这话你莫要跟学生们说。”




天下太平。那时他三十来岁,把这话寻思数遍后,拿来当了人生目标。尔后再有三十余载, 他意识到在他此世这天下是太平不了的时候,终于惶惶然想起了生命的可贵来。活物虽好, 可有尽日,唯造物可永生不灭。好像自那时开始,他就将这机关研究,有目的的带向长生的 方向。




夫子担心这违天道的事情终将他也引上魔路,前后交涉几次,他仍不愿放弃,只妥协答应不废除以往的机关课程。就如学生口中所言,这二位老者一个顽固,一个执着,谁也磨不平谁 。但这一晃十数载并无进展,他一日日更加老去,夫子也一日日更加老去。




和平的日子没有等到,夫子拖他喝酒的日子日益减少。二人仍对坐论道拿一些从没争论出结 果的道理瞎较劲,谁也讲不服谁。




他此时仍想着二人或能一同倒下,兴许也是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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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日觉身躯乏力,少有地摘下面甲,恰遇上夫子推门进来,二人照面均是一愣。墨子便严 板面孔嫌他不守规矩。接着问他已病卧半月有余,如何这时候下了床。




夫子说想去玄机阁走一走,如何也要拖他一并去。一路学生见了二人鞠躬行礼不断,先道夫 子再道墨先生。他步履稳健跟在夫子之后看那人一一回应,间或还询问几句,一言不发。




是时稷下学院里正是深秋,逢上成日的阴雨天色昏暗,就教支在路上的两排石灯笼白日也不灭,凄黄灯光从石灯笼格子里打出来像是黄昏景色。进了玄机阁便显得敞亮。




不熄的蜡烛环绕四壁,正当中立一日夜旋转的天象环,环中乃是一精巧机关盒,由当年已是 天下第一机关术士的墨子亲手打造。此物镇稷下土地,即昔日朝歌的怨气,另篆刻稷下学院 文字在内,庇佑一方太平。夫子将两手背在身后,停步在玄机阁门外。




“你我在这稷下相伴五十年,你虽性格冷淡但对这学院,对这天下的事情向来保有衷肠热血 ,此事我是再明白不过的。”




“夫子何尝不是如是处事?只是墨某毕生心血投注机关术,寡有爱悯之心,不及夫子,”墨 子望夫子后背,这人远已不同往日,此时再看仔细,竟熟悉的像是未曾相识。




夫子忽然发笑:“你非造物,如何真能断失感情。时至今日你尚还欺瞒。”




“不知所指?”




夫子话语停顿,此一停间杂几声咳嗽,脊梁皆随着动作耸动。“今日我是要劝你,一则,这 五十载你为天下和平呕心沥血,我甚是钦佩,但我仍不赞同你以造物代替活物治理天下之念 。长安祸事非你过错,但你当有警戒在心。”




“夫子......”




“二来感情虽难断绝,但当有取舍。不该有的,则断。往前我不提,但终是得有回应。”阴 风贴地而过,机甲之下金属与皮肤交接一时寒极。夫子转身,须髯皆白,怕是此生都未曾见 这顽童似的老者如这般严肃。




“孔某此生只为天下太平,为人间大道。”




“墨翟,莫要再研究机关长生了,我不想长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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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陆,即使三岁小儿,也能斩钉截铁告诉你:世间最强的人,是老夫子。这既是传说,也 是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




信念终结在深秋转冬的这一天。




墨翟心想他似乎从未问过夫子年纪,朝朝暮暮如此度过,只忆得往先他所见夫子虽须发皆白 但精神凛然,这些年却日日夜夜衰老去。故而从来竟只当是一般老者,而今灵堂上提及生平 ,才恍然惊觉他往先在定居稷下之前,尚还有山海般无穷无尽的漫长时光。




他未曾意识到的,永远也追赶不及的无数个五十年。




举世哀悼的盛大葬礼,各国皆差使者到场,稷下内外一时人满为患。他将事情避给一向不问 事的庄周,与堂前学童烧纸。孩子将黄纸捏在掌心送进火盆,丧词念的是:天不生夫子,万古长夜。墨翟拿一叠黄纸捻在两指,迎着热焰让火苗一路攀上。




天下无夫子亦非万古长夜。




此后唯有我在这长夜里,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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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没来得及告诉夫子长生的机关已成,他在自己身上做了最后的一个实验。他未尝觉得这 是错事,夫子不在仍需有人肩挑稷下大梁,他心里亦有长安的安危需要顾及,此一举成功之 后他便能披甲上阵,亲自迎战那些被用以荼害民生的机关造物。




夫子丧事理毕他便差学童收拾行装。就在这个关头,稷下出了另一件大事——玄机阁的木枷盒裂了。他让学生把拿盒子拿来,学生用张纸包着,五六个人在阁中捡起细碎零件,一并塞在里面。




当年王室慷慨资助稷下学院建造,却选址于纣朝旧都城朝歌,夫子力排众议应下,后在落成 后托他做件祈福镇邪的物什,为玄机阁。他花五十四个日夜亲自设计制作,以求如夫子愿, 保护学院同时守卫夫子。后五十年来夫子常居玄机阁打坐,近些年各地祸事频发,殃及学院 ,便更是常夜以继日守在阁中不出。




他觉得此时盒子裂开合理,也合情。此人为天下鞠躬尽瘁感天动地,连这机关造物也为之动 容。




“人造的物什无心却有私情,这天生的活物有心却无私情。”




墨翟低声在那面甲下念着,把纸包着那一把零件和破裂的外壳塞进抽屉。细碎零件一大捧哗 啦啦滚落进木头底子的抽屉,教他看出来一根指头粗细,非出自他手的檀木芯。“稷下学院 ”四字刚劲,一看便知何人手笔。再一拨转,另一面两字压低写在芯底。




却是墨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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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长活。”




夫子把手背在身后,不待他发问便要向玄机阁内走去。墨子将指头在拳心紧了几紧。“学生 送来的茶还是当该要喝。”




“天寒气衰,无可挽留,顺命,顺命。”夫子将步子一迈,又是往日模样,木屐越过门槛踏 进去,见他抬手,指向那天象环里顺次旋转的木枷盒:“你说此物潜心祈求便能护所求之物 ,可当真?”




“自然。”




夫子圣贤之身护稷下五十年,其心通天达地。




夫子以圣贤之身护墨翟五十年,其心通天达地,唯我不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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